爱情究竟是什么？又是什么决定了爱的走向？
人们都在试图回答这个问题，答案各不相同。
社会学家艾里希·弗洛姆写道：爱情是人类克服孤独的方式。
台湾大学教授孙中兴写道：爱情是现代人的“鸦片”。
著名女作家张爱玲，在她的作品《第一炉香》当中，用了一个在爱中沉沦的女孩的故事，回答道：人生的底色是悲凉的，爱情是其中的缩影。
著名导演许鞍华更是将《第一炉香》的故事搬上了大银幕，而这部10月22日在电影院上映的电影，也是一早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。
纵使没有一样爱情不是千疮百孔的，经典的爱情故事黑暗、窒息到绝望，也会给人留一丝期待、幻想。
就像《走出非洲》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主角凯伦，为了男爵夫人的称号，远嫁肯尼亚，却被丈夫抛弃。之后又爱上探险家，他却不幸坠机身亡。但她依然爱这个世界，活得无比清醒，未来仿佛依然会有无限可能。
但《第一炉香》的女主葛薇龙像是每个初入繁华都市纯真的男孩女孩，分不清欲望和期待，跃跃欲试。
葛薇龙对乔琪一见钟情，不管爱是光明坦途，还是幽深黑暗的森林，她都要闯荡一番。最后，明知沦为姑妈和丈夫的棋子，却无力脱身。
生命明明是自己的，她却早已失控，人们在她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压抑与绝望。所以，热门书评把她评为“傻女人的样本”。
但细致来看，葛薇龙依然拥有改变自己的可能性，只是当时不肯走那一条路罢了。
初见繁华，欲迷双眼
单纯的葛薇龙第一次见到姑妈，姑妈劈头问，葛豫琨死了吗？
葛薇龙回答，我爸爸托福还在。
姑妈继续问，他知道你来找我吗？并警告薇龙快点离开，我这里不是你走动的地方，别玷污了你的好名好姓。
这段冷嘲热讽的话，足以见得姑妈是一个阴狠角色。若是旁人，早已转身离开。
薇龙没有。薇龙出生在上海一个礼教严谨的中产之家，为躲避战乱，与家人举家徒居香港。待战事稍稍平息，父亲决定返回上海。薇龙不肯，她有自己的主意，想独自在香港完成学业。但生活费和学费是一笔庞大的开销。
可姑妈早年与薇龙父亲闹翻了，她嫁给了富商做第四方姨太太，让葛家没了脸面。
望着单纯、漂亮的薇龙，姑妈盘算一下，决定将她培养成为自己赚钱的“交际花”。
作为交换，薇龙只得答应。并告诉父亲自己成绩优良，校长另眼看待，她可免费住读。
这个交换的代价，薇龙不可预知。
偶尔清醒，终未能醒
最初，薇龙还坚信“只要我行得正，立得正，不怕她不以礼相待”，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能抵御纸醉迷金的诱惑。
第一炉香香气越来越浓郁，薇龙身陷其中，做了一场富丽堂皇的梦。
她用了三个月的时间，穿遍了女人梦寐以求的衣服，适合晚宴的、茶会的、音乐会的、牌局的。她与身边的男人擦肩而过，想寻找爱情，带她逃出姑妈的手掌心。
表面喜欢她的司徒协送给了她一个手镯，姑妈像给她戴手铐一样，铐在了她的手上。这一拷，也暗示她，不要想着逃。
她有些排斥，但又有些欣喜。仿佛得到可以毫不费力，让男人付出也是这么容易。
那时她还是清醒地，想要逃脱物欲的控制。于是，她挣脱了一下，姑妈按下了她的手。
司徒协坐在前面，得意地笑了。他明白，每个人都有瞬间清醒的能力，但反叛到底，需要绝对的力量。薇龙显然没有那么强大。
全身以退，却未能退
人生不是一直上升，但也绝对不会一直下跌。
在杯光交错中，薇龙的爱情出现了——乔琪乔。她对他有所期待，盼着他能带他逃离姑妈的控制。
乔琪却自身难保。不被父亲待见，被兄妹排挤。他说，我不能答应你结婚，我也不能答应你爱，我只能答应你快乐。
乔琪在某个方面和薇龙一样，也是弱者。她听着他的甜言蜜语，一种软溶溶、暖融融的甜蜜，泛上她的心头。
只不过短短几个月，她就享用了这个城市绝美的一切。
但她不知道，命运在给她的所有馈赠后，都明码标价地标上了价格。交换的代价，是让她撕心裂肺的疼。
结婚当天，当她看到乔琪和别的女人厮混时，她其实是可以改变主意，放弃短暂地在香港所拥有的一切繁华。重回上海，重新开始。
但最困难的莫过于，人们喜欢去紧握自己无法掌握的东西。并为之取一个好听的名字，称之为挑战，称之为不甘的勇气。
薇龙爱乔琪，乔琪爱钱，爱放纵，爱狂欢。薇龙想，那我就去拥有很多钱。让你爱我，依赖我。
可惜，爱情没有替代品，没有公平，也没有等价交换。
成熟后，人才会发现，拥有的东西要一分为二来看。真正能拥有的东西，除了随着年龄增长的智慧，眼前所有的繁华，几乎都是昙花一现。
陷入深渊，成为深渊
直到最后，我依然认为葛薇龙真的只是个单纯的女孩。只有特别单纯，才会拥有绝对的勇气。而这勇气，又会生出一种蛮力。
她并非傻。而是每个人在每个阶段衡量爱与世界的标准不同。
有时，人们根本分不清是要保护自己，还是要勇敢为爱付出。但特别年轻时，都会经历一段为爱失控的岁月。
就像历史学家笔下，生性纯朴憨厚的梵高，喜欢上了一个妓女。疯狂割下右耳，包在画布中，送给她做圣诞礼物。
如此疯狂的行为，在薇龙身上也有体现。
她对乔琪的爱让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。她对乔琪说：我爱你，关你什么事。任何人之间的关系，根本谈不到公平两个字。
面对士兵对薇龙的挑逗与冒犯，乔琪笑道，这几个醉泥鳅以为你是妓女。
葛薇龙说，我和妓女无异，别人是被迫的，我是自愿的。
乔琪乔内心突然升起一丝怜悯。但这一瞬间的温情特别短。他断然也不会为这短暂的温情放弃欲望。与爱相比，他更需要钱。毕竟他也是不成熟且缺爱的年轻男孩。
此时此刻，葛薇龙才明白，她和他之间算不上爱。
当一个女孩深爱一个男人的时候，牺牲自己去成全他，以来赢得他的爱与怜惜，几乎未有可能。
所以，请记得把爱一个人的时间和力量，拿来提升自己，深爱自己，成长自己。时时刻刻，铭记在心。
就像《走出非洲》里的凯伦，她虽然爱探险家，但她更爱自己。她建立农场，与当地人培养感情，能大气地放弃庄园，也能有力量让自己清醒地去面对失去或不可得。
一炉香散尽，如同一场爱的聚散无常。
爱可能就是一场虚无。正因为虚无，所以才能每个人都可以下定义来解释。
生活除了轰轰烈烈地去爱去恨，除了认清真相，认识自我以外，它还有一条路，叫与欲望做普通朋友。保持一点距离。当自己特别想要的时候，也要试着放弃，跑得更远一些，看清楚再前进。
不是清醒很难，而是自控很难。控制自己不去做，或去做。逼迫自己去选择良人，避免弯路。
需要智慧，更需要阅历。
即使我们明白一切道理，但年轻的时候，都要走那一条弯路。
就像张爱玲在散文《非走不可的弯路》里写过的那句话，任凭谁在后面喊，都喊不醒那个要走弯路的年轻人。
